赫尔佐格德梅隆新作：隐入地形的“非博物馆”空间

由赫尔佐格和德梅隆建筑事务所（Herzog & de Meuron）设计的考尔德花园（Calder Gardens），位于费城博物馆、巴恩斯基金会与富兰克林研究所之间的一块楔形地带。项目被称为“无设计建筑”，核心理念是让建筑隐于景观之中，使访客能够在开放而自然的环境中，与美国艺术家亚历山大·考尔德（Alexander Calder）的雕塑作品自由共处。

 

项目总面积约 1691 平方米，设计策略刻意避免营造显性体量，而是将建筑 “ 沉入地面 ” 。从城市街道走入花园，再逐步进入地下展厅，建筑在地形中渐次显现。面向大道的入口由一面斜切金属墙体构成，成为引导视线的第一视觉符号。进入后，访客穿越入口棚体与下沉庭院，逐步抵达位于地下的雕塑展示空间。

 

建筑立面采用微反光金属板，在光线与植物之间形成细腻互动，外墙背面覆以黑色木材，呈现出克制、朴素的质感。建筑主体以 “ 折叠 — 切割 — 下沉 ” 为生成逻辑，围绕地形塑造出下沉花园与遗迹庭院等开放空间，为雕塑展示提供自然背景，并引导日光进入展厅。

 

进入室内，访客首先步入一个以木饰面包裹的中厅，尺度亲密而温和，避免传统博物馆入口的威压感。通过楼梯或坡道下探，即可抵达划分为 “ 公路画廊 ”“ 高大画廊 ”“ 弧形画廊 ” 等多样展陈空间。不同展厅的尺度、光线处理与开窗方式均依据雕塑类型量身定制，例如高大画廊中的水平长窗，可望见高速公路，形成城市与地下空间的动态对话。

 

“ 无设计建筑 ” 的概念源自设计师  Jacques Herzog  的表达。他强调，团队从一开始就被告知 “ 不要建造博物馆 ” ，而是通过 “ 创造空间 ” 来激发人与艺术、自然之间的关系。这种策略将建筑视为雕刻行为，在场地中 “ 挖掘 ” 而非堆砌，生成建筑与地形之间的 “ 负形 ” 逻辑。

 

项目景观由荷兰景观设计师  Piet Oudolf  负责，他以超过 250 种多年生草本植物打造 “ 野化花园 ” ，使植被与雕塑、建筑自然交融。花园与展厅之间没有明确边界，植物在空间中自由延伸，让参观者在穿行中不知不觉步入艺术与自然交汇的场域。

 

在展陈策略上， Calder Gardens  不设固定常设展，而是采用 “ 轮换展览 ” ，根据空间特点与季节变化展出考尔德不同时期的作品，使每次参观都可能带来新的体验。建筑地面层仅显露斜切金属墙与入口结构，主要体量隐藏于植物与地形之中，避免对城市界面产生压迫感。

 

Calder Gardens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展馆，而是一处被地形轻轻揭开的空间褶皱。在自然与艺术之间，它以克制的姿态，悄然展开一场缓慢而深刻的感知之旅。

图片：Iwan Baan